我生活的每一步

生活| 蘭嶼的三個月打工換宿生活:1-1

到達台東的時候已經下午三點多。看著沿途的風景 心境上果然還是有點複雜。

一種感覺要踏上新旅程探險的興奮/暫時離開原生活圈的難過/對於未知生活的害怕/終於要到夢寐以求小島生活的迫不及待,完全不知道接下來的生活到底是好是壞。

「就算是壞應該也不會比當下的自己更糟了吧」那時候自己暗自這樣想著,但是那時候還不知道的是 不管自己已經墜落到多深淵 在不順遂的時候總是還會有更糟的事情來打擊自己的心靈 但是還算善良並且值得慶幸的是 『它會換個方式來找你』。

提前一天到達了台東 沒有交通工具及人生地不熟的狀況下,找了自己(有聽過)最熟悉的地方–鐵花村–待上了一整個下午及晚上。

然後早早回到青年旅館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平日的關係,合宿的房間貌似只有我及另外一位旅客,試探了幾句覺得對方也不是太想跟怪陌生人(我本人)聊天的感覺,就草草結束話題 上床睡覺 準備隔天的正式啟航。

隔天起了一早 看到台東的天氣異常的晴朗,把行李先行置放在青年旅館後 想著要享受一下台東的好天氣,再見就是三個月後再見了。繼續隨意逛著鐵花村附近的景點,和一些店家的老闆亂聊了天 然後也早早地到了公車等候站,準備搭車前往台東機場 然後開始我完美的蘭嶼三個月生活。

等車的途中 有位計程車司機可能等人客的時間也無聊於是上來搭話,他問我要去哪裡玩 我說我要去機場 待會要搭飛機去蘭嶼

他說 今天飛機不會飛拉 天氣不好。我心想真是別鬧了 台東可是萬里無雲的好天氣欸!!

然後他好像看見我臉上的疑惑 接著繼續說 「你不要看這裡天氣那麼好 等一下過個橋你就知道那邊天氣很不好的!」我覺得我的內心還是不想相信他說的話  因為天氣真的好到不可思議!

「反正我跟你說了 不然我先去載一個客人 等一下再回來找你看看 你再決定妳要出發還是不要出發」

我說 好啊

在司機大哥走向他的計程車跟客人的方向的同時,我立刻拿出手機查蘭嶼航空站的資訊 才發現我前面幾班的飛機都停飛了,想了一百遍都還是覺得很荒謬 明明是那麼好的天氣!!到底為什麼!!

於是我趕緊撥電話給蘭嶼的雇主老闆說我可能無法出發了,女老闆是一個聽講話覺得他是一個非常爽朗的人 很急 也很直接 但沒什麼不好。

她說「今天原本也有一個人要飛來(蘭嶼)但是也因為飛機停飛所以卡在機場 總之我跟他聯絡了你先去機場跟他會合 然後看你們要搭船還是搭飛機 但是另一個人說他不想搭船 不管拉反正如果他不搭船來你就自己先來好了 吞個三四顆暈船藥 上船立刻睡覺 一下子就到了不用怕拉」

霹哩啪拉的說了很多 女老闆的講話速度真的像是在掃射機關槍的感覺 停不下來的一直透過手上小小的機器穿越電波朝我這不斷發射,講了大概十幾分鐘的電話 重點只有要我先去機場跟另一個人會合 但是他射了可能近千顆散彈。

然後司機大哥也回來了 我跟他說「我還是想先去機場!」

他說「反正今天也不會飛拉 確定要去不後悔就載你去!行李給我!上車!」

老實說還是不太喜歡一個人搭計程車 尤其是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可能有一點原因是因為之前打工認識的一個很好的姊姊有在計程車上被下藥的經驗 每次想到都覺得心有餘悸總覺得有點害怕。

「算了 真的被抓去賣掉也一定會有人發現幫我報警的!」在出發前我已經跟好幾個朋友說如果我消失三天以上記得要打電話找我  如果找不到我也記得要幫我報警。雖然都被待以玩笑 但是如果真的沒人發現的話我就先暫且當作我做人失敗了

車上的廣播播著原住民的電台 大哥說這是台北沒有的電台,然後隨著電台的音樂 大哥時以跟著歌唱,「這是哪一族的歌啊」「阿美族的」大哥的音調完全沒有我一直以為原住民該有的那種腔調 跟他聊天的這短短時間裡也沒發現它居然是一位原住民

一路上大哥跟我聊了些關於電台播出的那首歌的故事 聊了一些台東哪裡很漂亮問我去過哪些地方了(但是只有鐵花村) 聊了一些這座山怎樣 那片海如何 沒多久的時間上了橋 大哥指著橋另一端的天空說「你看!在地人跟你說天氣不好你不相信 不要看台東天氣那麼好 過了一座橋就都不一樣了」大哥好像一直耿耿於懷我不相信他說橋的另一端天氣不好一樣。我說「好啦大哥!我從台北來的不知道馬~~」我要先去機場找人 如果沒要飛 我再回臺東! 我繼續跟司機大哥說。「機場沒有車可以回台東拉~~」大哥的口氣有點像是幸災樂禍,一種笑台北來的孩子對這裡什麼都不懂的感覺,但也可能是我想太多,或許這就只是他們的生活方式。

「如果飛機沒飛的話再跟我說哦~」大哥幫我把行李從後車廂搬出來對我說。但是忘記留下他的聯絡方式,有那麼一瞬間覺得自己像是孤兒被丟在路旁。

台東機場的裡面比我想像中的還要寬廣,幾個人分散著坐在各自的椅子上。不是啊!女老闆只跟我說對方是一個男生,雖然有留下對方的電話,但是我不喜歡打電話給不認識的人啊,想到就覺得尷尬,好煩。

記得出發前給自己的一個目標就是要突破很多自我,離開舒適圈然後去多做一些自己討厭的事情,打開心房多一些,接受跟自己不同的人事物多一些,最後放開自己多一些,不要再把自己綁得那麼緊了。算了,就把練習從這裡開始好了。按出撥號鍵,但還沒仔細想好電話接通後第一句話到底該說什麼,還在焦慮的同時「喂!」一個瞬間電話就被接通了,我真的還沒想好開頭要說什麼啊,結果一個緊張直接跟對方報上了我的姓名,荒謬的是,對方根本不知道我是誰啊,更不可能會知道我的名字啊!「我在這拉!!!!!」不太確定到底是透過電話傳出來的聲音還是空氣,在大概30公尺處的地方有個男的在對我招手,然後我拉著行李快速走向他。「該死等一下如果很尷尬怎麼辦 第一句話到底該說什麼好」我大概在心裡天人交戰了百回吧。才剛走到他面前他就開始跟我大肆抱怨他的飛機沒飛,女老闆還要他幫忙帶器材去蘭嶼,他真的很想要今天就可以到蘭嶼但是飛機都停飛,如果飛機沒飛的話女老闆還要他去台東哪裡拿濾心。

啊眼前這個男的跟女老闆一樣說話跟子彈再發射一樣!他們一定可以處得很好,感覺起來就很搭一定還會跟女老闆一搭一唱,啊!!但是我真的很不喜歡跟這種人相處啊,尤其是眼前這位,我肯定更無法吧,不知道為什麼他身上總是散發著以前我不喜歡的人身上所共同擁有的相同氣質。不對!我就是要來蘭嶼拋棄我過去生活的 怎麼可以又這樣替一個全新認識的人貼上標籤呢

然後我們簡單的做了自我介紹,他說他叫做里歐。結果就這樣和李歐坐在台東機場的大廳,從中午一路等到原訂最後一班飛往蘭嶼飛機的時間,真的就如計程車司機大哥所說的,今天的飛去蘭嶼的飛機都不會飛。無奈又拉著行李搭著計程車回到了市區,又訂了一次昨天入住的青年旅社,說好明天不要搭飛機了,我們直接搭船去吧。於是直接跟計程車司機約好了隔天一早五電到請年旅館接我們。青年旅館ceheck in之後,我們便各自行動,與其說各自行動,我根本已經攤在床上哪裡都不想去,心裡不斷在想怎麼第一天就開始這麼不順,或者可能從我決定要來蘭嶼之後就所有事情都在不順,到底是從哪裡先出錯了呢。

躺在床上訕然的透過通訊軟體在跟朋友說我還沒到蘭嶼,飛機又停飛,我真的很沒有搭國內線的命之類的話題。也沒什麼,就只是想舒緩一下心裏那些跟自己過不太去的小情緒。同時也在上網搜尋著附近有哪些地方好去的,發現夜市好像就在不太遠處,於是直接動身出發。

但忘記的是,台東並不如台北熱鬧,夜市也不如台北每天都開。走到了夜市才發現店家寥寥可數,生活總是過得太隨性,或是隨意,不懂得先確認清楚再做行動,總是抱著船到橋頭自然直的心態,到底因為這樣的心理吃了多少虧。但是幸好附近有另一家台東很有名的炸雞店,雖然也不是真的有太大的興趣,但也當作是到此一遊的踩點模式,排了隊點了餐吃了幾隻不太合自己喜好的炸雞。

回到青年旅館後又重新收拾了一次行李,雖然怎麼收也都只是那些而已。但這這種感覺更像是把自己的心再重新的整理一次,如果搭船的話就是無論如何都會出發了,然後不斷的告訴自己就把所有不好的事,不好的情緒全部留在台東就好了,到蘭嶼要當一個快樂的人,每天都要笑得比別人還要開心,玩得比別人還要盡興。

隔天,起了一早,計程車大姐也很準時的在約定的時間出現在青年旅館的門口,但他不是開著昨天的計程車,而是一台白色Nissan自用車,大姐也跟昨天的大哥一樣很熱情地在跟我們聊天,說他女兒說她家人,說台東很美說哪裡很漂亮。不確定是不是因為昨天沒睡飽的緣故,心態上好像變得不再像昨天搭大哥車的時候那般亢奮,大部分的對談都是里歐在回答的,我則一路上都望著窗外發呆,這次是真的說再見了吧,再見就是三個月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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